014 老板救命

这种海底深处，竟然有着尼伯龙根存在！

维吉尔维吉尔脸色阴沉，下一刻，贝奥武夫包裹住了四肢。

短暂蓄力后，猛地一拳向地面砸去。

轰隆！！！

不远处的小岛剧烈摇晃起来，大半个阿根廷和智利，也跟着微微晃动。

“地震了？”

“应该是”

小岛上几人在强烈的震动中跌坐在地，但是没有太过惊慌。

阿根廷这地方，三天一小震五天一大震，地震是家常便饭。

只有监控前的人双眼无神，呆若木鸡。

“不……不是地震。”

他磕磕巴巴的指着瞬间黑了一大片的监控，颤声道：

“是那个男人感应到两个同伴进入尼伯龙根后，朝下面砸的一拳！”

“什么？”

…………???

此时，穿透实验室下方，来到海底岩床的维吉尔，表情异常阴冷。

他现在终于弄清楚了，那炼金矩阵吸收的力量，全部流向了这里的尼伯龙根。

而这些能量的作用，竟是快速切断尼伯龙根与外界的联系。

正常的尼伯龙根，里面空间有多大，在外界看就会有多大。

它是主世界的投影，就像是一层贴在空间上的壁纸，只不过壁纸内部，也有一模一样的空间。

可现在，在炼金矩阵的作用下，尼伯龙根内部没有变化，外界和主世界贴合的部分，却已经只有拳头大小了。

并且会在接下来极短的时间内，缩小到只剩一个质点。

哪怕他反应极快的毁灭了整个炼金矩阵，也依旧阻止不了这种变化。

那时，这个尼伯龙根将彻底成为游离在主世界之外的异空间，与主世界脱离联系，直到永远。

维吉尔进不去，酒德麻衣和零也出不来了。

他不能接受这种情况。

…………???

尼伯龙根内。

起初，零和酒德麻衣几乎同时杀到最下面一层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们俩在里面找了找，发现电路虽然有些乱，但是基本都没怎么受损。

也许是龙血生物对啃电线什么的不感兴趣吧。

在找到电闸阀门，扳上去之后，灯居然就亮了。

等老板下来之后，肯定得夸自己几句，然后自己顺势提出在阿根廷玩两天再回去的要求，想必老板不会拒绝。

酒德麻衣美滋滋地想着，然后就感觉零戳了戳自己的腰。

“怎么了三无？”

酒德麻衣回头，见零的脸色有些不好。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地板上有一道花纹古朴的青铜门，和周围那些高科技风格的仪器非常不搭调。

“唉？

刚才好像没看到这门啊，这风格和周围也不搭……”

酒德麻衣意识到了不对，闭上了嘴。

她忽然发现，从自己扳上电闸，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一直回荡在耳边的悉索声，和头顶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都彻底消失了。

再一扭头，连自己杀进最底层时，门口飞溅的血液和残肢断臂，也全都消失不见。

整个机房纤尘不染，地砖雪白透亮，光可依人。

“咱们这是？”

酒德麻衣有点慌，这种诡异的情况，似乎只有一种解释。

“尼伯龙根。”

零笃定道，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随着她的话音，头上天花板猛地向下一沉，离地面近了大概二十公分，灯光一阵闪烁。

“这是想压死咱们？”

酒德麻衣眼神一凝，有着【锋利】概念加持的天羽羽斩出鞘，在天花板上切出一个三角形，却并没有砖块掉落。

她这三刀切得极深，但能感受到，并没有斩透。

接近一米长的刀刃完全没入上方，依旧是沉闷的实心手感。

地面同样如此。

看来想要不被压死，只能走门了。

零动作极快，来到青铜门前，拉住门环，向上一拽。

没拽动。

直接开启青铜御座。

还是没拽动。

天花板再次下沉。

视线快速扫过巨大青铜门，零这才发现上面一个青铜容器底部，刻着句话：

以血为祭，诚心满盈，方得觐见王者。

“我可去他妈的吧。”

看着那大小堪比澡盆的容器，酒德麻衣暴怒。

先不说她和零加起来，都不一定有这么多血。

就算真的开了无限血的挂，以天花板每五秒向下沉二十公分的速度。

哪怕她们把大动脉全扒开，也最多放一盆底，就变成肉脯了。

“离远点。”

零根本不考虑放血的选项，举起巨剑，激活上面【破碎】的能力，猛地砸下。

轰隆！

厚重的青铜门碎成无数块向下掉落，零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她没想到用【破碎】之力，砸碎这个青铜门，消耗的体力，居然比从地表一路杀到实验室最底层还多。

如果没有自家老板给的这把武器，她们大概是真的会在放血中途被压死。

来不及多想，酒德麻衣抱着零一跃而下。

跳下去才发现，刚才的地底，竟然变成了高空。

下面，是黑红色的地面，灼热的气息蒸腾而上，几乎将人烫伤。

不远处，一座火山上方，漆黑的烟尘滚滚。

而那高耸的火山口边缘，不时激荡起灼红的巨浪，炽热的岩浆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鸡蛋味。

“这他妈是海底？”

酒德麻衣又没忍住爆了句粗口，然后紧紧抱住零，开启金刚界，向下自由落体。

马上要落地时，缓过口气的零也释放了无尘之地，充当缓冲，才使二人安全着陆。

零稳住身形，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敌人。

但是下一刻，一种莫名的心悸揪住了她的心脏。

那种感觉，就像当初在黑天鹅港，得知自己要被强制做脑桥分裂手术时的无助。

又像十几年前，路鸣泽为救出被秘党捕获的自己，在自己眼前，被冈格尼尔刺穿心脏时的绝望。

下意识地开启镜瞳，零环顾四周，却始终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好似即将面对自己一直以来心灵最深处的恐惧，被所有人，被整个世界抛弃一样……

似乎想到了什么，零瞪大了眼睛，开始解析起尼伯龙根空间的变化。

只是一瞬间，眼中便流出鲜血。

那是强行解析血统远高于自己存在的造物，所流逝的生命力。

好在，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没有管自己顺着脸颊滴落的鲜血，零看向酒德麻衣，忽然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那笑容中包含无尽的温柔，让酒德麻衣有些惊恐。

“三无，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麻衣，我们……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别慌啊三无，相信老板。

老板那么强，一定能把咱们救出去的！”

“没用的。”

零摇了摇头，直接坐在了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抱着膝盖。

“这片空间要与主世界脱离了，虽然这里面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但是最多再有五分钟，咱们就彻底被世界流放了。

不管是老板，还是……路鸣泽，都救不了咱们了，他们找不到，也进不来。”

“可是……”

酒德麻衣还想说什么，却被地面剧烈的震动打断。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一个无比巨大的黑影从火山背面窜出，飞向了高空。

“那是……什么？”

尼伯龙根，是只有龙王和少数精通【空间开辟】的次代种三代种，才能创造的异世界。

所以哪怕火山中窜出一个龙王，酒德麻衣也只会有果然如此，这回真要寄了的无奈感。

可是从云层中向自己二人俯冲的那东西，是什么啊？

比她们之前乘坐的飞机，还要大十几倍的人形身躯，长满猩红的鳞片。

背后有些破损的双翼一张开，便遮蔽了整个天空。

脖颈上长着七颗龙头，分别带着七顶不同的王冠。

有的生双角，有的生单角，总计十只。

长长的尾巴上，闪烁着点点金光，灿若星辰。

仔细看才发现，那其实是无数颗黄金瞳闪亮的龙首，正不甘的怒吼。

“七头十角的大红龙，路西法·晨星……”

读过《圣经·启示录》的零，对这个生物的形象并不陌生。

“末日的审判吗，也好。”

零站起身，手持巨剑，眼中燃起金黄的火焰。

这种龙王级别的对手，为她送行，她觉得不亏。

好似受到挑衅一般，红龙所有头颅仰天怒吼，七种言灵被一齐吟唱。

君焰，风王之瞳，因陀罗，苍雷支配……

每一种都是被混血种们定义为高危言灵的绝强攻击，此时在龙王级强者的吟唱下，七合一，威力怕是会超越灭世言灵。

零看着天空中雷霆与火焰交织碰撞，如末日般的景象，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将酒德麻衣拉到自己身后，把巨剑当做盾牌竖在身前。

她准备用自己所有的生命力，最大幅度的驱使【坚固】之力，帮酒德麻衣挡下这道攻击。

看着那漫天雷霆与火焰坠落下来，一瞬间，零想到了很多。

回忆自己短暂的人生，儿时的记忆其实已经模糊。

那些经历虽然刻骨铭心，可终究太过痛苦，让她潜意识里一直想要遗忘。

前半生的片段不停从眼前飘过，最终定格在出发前那天清晨，事务所里的餐桌上。

维吉尔冷着脸坐在主位，酒德麻衣拉着他的衣袖撒娇，一旁的苏恩曦跟着起哄，自己在对面，嘴角微微上扬。

“长腿，最喜欢你和薯片了……”

少女轻柔地话语，飘到身后酒德麻衣的耳中，让正尽全力吟唱金刚界的她一怔，然后便是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

这是零第一次，喊她们的外号。

酒德麻衣也不吟唱什么言灵了，她好像崩溃了一般，眼圈通红，歇斯底里地尖叫：

“老板，救命啊！！！

求求你……”

然后绝望地跌坐在地。

“退后。”

下一秒，熟悉的低沉嗓音，在二女耳边回荡。

满眼都是黑红的尼伯龙根中，亮起了淡蓝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