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旧地故人

湖面上，被战争蹂躏的芙蕖，只有根根杆茎，露出水面。没了平台的青蛙，抱着杆茎，鸣叫着。涟漪圈圈扩散而来。青蛙们“扑咚——扑咚——”，纷纷跳下水去。

一条小渔船，顺水随风而来。潜伏于水底的青蛙。又个个露出水面。与小渔船一块，漂浮着。

“那儿有东西，快捞起来。”

水面上，一面军旗包裹着东西，随波逐流。引得渔家女的注意，催促着划船人。

“这块布真大。”从水里捞起军旗，被展开。尽管军旗上有两处大洞，让渔家女欢喜的不行。

“正好为我家小妹，作条裙子。它日出嫁——小妹，你看那船的小哥，长的真俊。”

“汪汪汪——”

“两位姑娘，请问，可认识位叫樱娘的人？”黄潮生冲着渔船一抱拳，大声问道。

划船的女子，立在船头，一指黄潮生，“你在我们旁边，看了许久了。是看上我了？还是我家小妹？开口，却问别人家的姑娘。活该，没人要。”

一听姐姐的嬉闹，让正在叠军旗的妹妹，笑了起来。看着黄潮生傻乎乎地，不知如何应对，笑出声来。

“陈家的姐妹在这儿呢？”

又一条渔船，悄无声息的来了。船上五名小伙子，船舱里横放着刀枪。

一见他们，姐妹俩紧张起来。姐姐当即就要走。被那条船挡住了去路。www.djyru.com 枇杷小说网

“陪哥几个聊聊天，说说话。”

“放心。兔子不吃窝边草。”

“别跑呀！”

“青岚盟国都打过来了。你们这些水耗子，还不学好。”妹妹怒斥道。

“这么关心哥哥？是不是想嫁给我了？”

“做梦。”

“不瞒两位妹子。我兄弟们再做几单，有了本钱。就安心过日子。你们考虑下呗。”

“哈哈。”

……

水贼与渔家女。黄潮生心道。看到水贼只在自己船上调戏，并不是手段强硬、蛮横。黄潮生杀意停滞了下来。

“大哥，生意来了。”突然，负责望风的水贼，警示道。

“老三，看你的了。”

三十里的芙蕖湖，结出无尽的红、白花

轻舟随波来，载着日月归

江水流不尽，洗不净，女儿家的烦恼丝

芙蕖花开时，君为赏花人

泥生玉玲珑，方为妾真灵

花、玉本是同根生

美艳、真灵怎能分？

人间美艳六九月

秋风肃杀采真灵

……

一名大汉，清了清嗓子。顿时，夜莺般的女声，唱起了婉转动听的歌声。

什么？黄潮生听着，人发呆，眼珠子差点飞出来。瞬息间，领悟了。这群水贼用它，来引诱过往商船上的公子哥。

姐妹俩乘机划船逃遁。唯有黄潮生，立在一旁，要看看热闹。

一艘大船，船头上。一位公子哥，抱着位女子。船虽大，再没其它人。m..m

“桂娘。我们到了。”公子哥深情的说着，随口哼唱起来。

三十里的芙蕖湖，结出无尽的红、白花

轻舟随波来，载着日月归

江水流不尽，洗不净，女儿家的烦恼丝

芙蕖花开时，君为赏花人

泥生玉玲珑，方为妾真灵

花、玉本是同根生

美艳、真灵怎能分？

人间美艳六九月

秋风肃杀采真灵

……

那群水贼已经悄然上船。先是纳闷，之后四散去寻找着财物。最后，个个两手空空的汇聚在公子哥的身后。听着公子哥，泣不成声的歌声。

“大哥。还是撤吧！”

“兵灾之后，富家子弟也不好过。”

“贼不走空。这是行规。若不拿走点东西，我们就会失去些东西。”

“太迷信了。”

“失手，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刷——”

一道白光过后。这群水贼，同时倒下。赵念秋即无霜公主，正收剑入鞘。

“玄月帝国都城被攻破，皇族被一网打尽。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出你。你不思进取，抱着尸体悲天恸地，演给谁看？对得起赵家的列祖列宗吗？对得起玄月帝国的黎民百姓吗？”.m

无霜公主见皇帝不为所动。气冲冲上前，一脚踹在他后背上。皇帝扑到，抱着尸体，摔落地面，滚了出去。皇帝跪着，失魂落魄地追着。一见这样子，无霜公主气得上前，一把抓住皇帝的后领。

“桂娘，桂娘。”

看着手足狂抓的皇帝，无霜公主凌厉的双眼里，涌出泪水。

“赵念秋，赵念秋。还是六皇子时，我就告诉过你。我没有经国济世之才，担不起治国安邦的重负。你非要——”

“可你是皇家子嗣。一出生，就有这种责任、使命。”

“我不想要什么皇权。更不要坐在高高的位置上，成为孤家寡人。我只要得一知己，终其一生。这么个小小的愿望，为什么权势滔天的我。就那么遥不可及？为什么？”

“你以为，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为了家族，一次次——舍去尊严，委曲求全，为的是什么？”

“都怪那个黄潮生。我看得出来，你对他爱不释手。若不是兵灾——老天爷，为什么这样？若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只要一点点。让黄潮生领着你走了。一切——”

“别说了。”

无霜公主赵念秋嘶吼着，拎着皇帝的衣领，御剑飞走。

“桂娘，桂娘——”

看着湖面的大船，越来越远。皇帝彻底疯狂起来。赵念秋手指一捻，向大船丢去。瞬间，大船上火焰冲天而起。

雄雄燃烧的大船，随波逐流，进入被蹂躏的芙蕖丛里，被阻挡住了。忽然，大火里，响起一曲歌来。

三十里的芙蕖湖，结出无尽的红、白花

轻舟随波来，载着日月归

江水流不尽，洗不净，女儿家的烦恼丝

芙蕖花开时，君为赏花人

泥生玉玲珑，方为妾真灵

花、玉本是同根生

美艳、真灵怎能分？

人间美艳六九月

秋风肃杀采真灵

……

歌声随着微风，飘落在湖面上。让黄潮生听了，划着小船，向火船靠近。

火船开始解体了。突然，一道光，在船完全解体前，直冲天际。带着那首歌，也是越飞越远。

“樱娘，是樱娘。”黄潮生立在小船里，喃喃地说道，“相遇的时机不对。哎！”才一低头，化为小狗的轮回兽，又蹭着黄潮生的腿。

求长生者，轮回是苦；恋红尘的，六道是福。黄潮生，你是哪一种？

湖岸边，停靠的一排排渔船，升起炊烟。岸上，几家鱼贩、菜贩，还在叫卖着。

“咚——”

“汪汪——”

黄潮生的小船，靠了岸。船舱里的小狗，跳到岸上，叫了起来。引得许多人的张望。

“没吃饭的地儿？”黄潮生扫了眼环境，没有卖小吃之类的摊贩。冲着小狗一摊手，无奈地说道。

轮回兽化形的小狗，温柔地蹭着黄潮生的腿。让黄潮生的心，被它的呆萌融化，显出无可奈何。

“哗——”

“哟！这不是湖面上，见到了的俊后生吗？小妹，小妹。那俊后生追到这儿来了。”

一条渔船上，有倒泔水的姑娘。一眼认出黄潮生，朝船舱里叫喊着。顿时，引得其它渔船里的人，纷纷为之张望。

“俊后生，从哪儿来的呀？我家也有闺女。看上了，直接带走。”

“哈哈。”

“张老三，你就这样挖墙角吧。”

“你得先问问这后生，都会什么手艺？”

“对。这样，才不会让你家闺女饿死。”

……

一时间，冷清的地方，热闹起来。不少人，走出船舱。边吃饭，边聊得红火。

“咚咚——”

突然间，一阵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顿时，岸上的小贩们，直接丢下贩卖的东西，撒腿就跑。聊得正热闹的人们，惊慌失措起来。

“让闺女潜入水下。”

“不行，还是顺水路，逃走。”

“扑咚扑咚——”

这儿正手忙脚乱地处理着。一队披着散乱盔甲的人马，就到了。

“先弄口吃的。”带队军官命令道。

“人呢？”

“逃了三天三夜。还用问？”

得到军官的命令。那伙军士，亮出血迹斑斑的钢刀、长枪。如群狼一般，扑向渔船。挡在他们路上的黄潮生见了，心念一动。

小狗的法阵解开。变成十几丈的轮回兽。

“怪兽，逃呀！”

叫喊声，随即被轮回兽的触须捉住。须臾间，那队人马不见。满地的六牲幼崽。黄潮生蹲着身子，抚摸着他的小狗。小狗似吃撑着了。直接趴在地上。

突然间，少了凶神恶煞的叫嚣。让瑟瑟发抖的人们，好奇地张望。试探着走出船舱。

“牲畜。”

“发财了。”

“快点。”

瞬间，画风又变了。人们不再惧怕，纷纷上岸。争抢着幼崽。不一会儿，渔民们个个抱着牲畜幼崽，十分宝贝。

“嗨。饿了吧？”

那对姐妹，到了黄潮生面前。将手中的鱼饭，递给黄潮生。黄潮生也不客气，接过就狼吞虎咽起来。

“你是要去新城？还是——”姐姐问着，被妹妹的递来的眼色，给打断了。姐姐笑道，“你看这俊后生，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我们只是老百姓。不必强求。”

安慰的话，让妹妹泪眼婆娑。

黄潮生听到提及新城，笑着反问，“为什么一定是新城？”

姐姐说道，“我们一家逃难到此。有位俊后生，每天去湖心一趟。有一天，我们问他，在做什么？他说：在等人。我们一行的人，听了。纷纷决定长期留下。某天，一位将死的仙人。被俊后生救回。也不知，向俊后生说了什么。俊后生要去新城。还向我们说：以后遇到同样的俊后生。你要问他去不去新城？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新城？听说是一座贸易城市，非常繁荣。”黄潮生随口说道。心下猜测着那俊后生是什么人？心念一动，变换为观气眼。看了一眼，让黄潮生为之动容。

人的行为，会留下痕迹。其中，特殊气息痕迹，永远不会消失。可是，黄潮生看到姐妹俩人身上，根本没有值得注意的气息。除非，那人的气息，是有心抹了去。那么，这个俊后生的行为，就相当怪异了。

“你们，怎么不去新城？”

黄潮生的问话，让姐姐为难起来。尴尬笑了笑后，回头望了眼湖边的渔船，“乱世，有条渔船便是家。城市再繁华，兵灾一过，什么也留不下。青岚盟国，已经打过来了。等统一了，再去。”

刹那间，黄潮生灵魂似放电了一般，让他整个人为之警醒。这是黄潮生在兰音书院外，设下的法阵传来的消息反应。

兰音书院在千里之外，新城只有百里之遥。

“爹说过，将来，我们还是要返回故乡的。”妹妹终于开口了。

姐姐笑了笑，说道，“女大不中留。爹的家，往后叫娘家。”

一句话，羞的妹妹低头，偷偷望着黄潮生。

“姐姐以后，要去哪里？”妹妹反问着姐姐。

姐姐笑道，“为了活命，逃了那么远，真累了。若有可能，就去最近的无花城。能安居下来，便知足了。”

无花城。那是玄月帝国的新京师。黄潮生心想着。

黄潮生将未吃完的鱼饭，包好收入怀里。再看岸上，只有他们三人。手指一弹，变出两块地金，塞到姐姐手中。姐姐要推让。再看时，黄潮生已经站在数丈外，冲她挥手告别。

望着一人一狗，大步流星而去。

妹妹问道，“他们是何人？”

“俊后生。”

“姐姐——”

“应当是仙人。生活在同一个空间，永远的两个世界的人。”

无花城，建在怪石嶙峋的山上。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城头的青竹旗飘扬着，进出的关卡，秩序井然。

“小子，还真有缘。”

黄潮生带着他的小狗，随着进城队伍，缓慢地走着。一位威风凛凛的军官，走到黄潮生面前，一脸得意神情，笑着打招呼。

“朴头？”黄潮生惊叫起来。

“哈哈。它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朴头一把，将黄潮生从队伍里，拎了出来。

“汪汪汪——”

小狗冲着朴头就是一阵狂吠。惹得朴头笑了起来。

“怎么？家道中落了？一人一狗走天涯了？”朴头对黄潮生勾肩搭背，非常关心地问道。

“哎！一言难尽。”

“走。”朴头说着，挟着黄潮生就走。冲着手下兵丁说道，“遇到老乡，若将军来，就告之一声。”

“是，军头。”

无花城，一座宅院外。

“如何？我的。此次攻城，立下大功，赏得。”朴头说完，再一指宅院旁的小房，“也是我的。”

“恭喜，恭喜。”黄潮生不知其用心，说着客套话。

“哇——”朴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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